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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商】知是谁家姜②

霍(凌)不疑x程少商/OOC预警/五年后,桑葚已定亲,81带女追失忆33

前文见合集



霍不疑原是打算放手的。


西北五年,举目四望黄沙漫漫望不到尽头,冷风混着战场上独有的血腥味,让人厌恶也逼人清醒。


五年,近两千个日夜,足够他将自己遇上少商至与她诀别的短短一年多的经历反复回忆。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程少商便由最初那个狡黠明亮的淘气女娘,变成了规矩静默的端秀女子。


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是他对她一见钟情,是他非要她信他爱他依靠他,是他非要拉她参与他自六岁起便注定苍凉诡谲的人生。


她原本是多爱笑的姑娘啊,却因他几乎哭伤了眼睛。


他说了诀别,她亦说了永不原宥。


他与她此生,结局大约就是如此。


霍不疑留了办事最稳妥踏实的梁邱起一行人在都城保护少商,却没料到少商先是病重被家中父母秘密送去了名下庄子静养,足折腾了整一年,病好后却又立时转身投入长秋宫陪伴宣皇后。她一直深居简出甚至不出,黑甲卫们其实没派上什么用场。他知道她费尽心力养护宣皇后身体,知道她绞尽脑汁让宣皇后开怀,知道她为让宣皇后放心,选了袁慎定亲。也知道,她失了与他有关的一切记忆。


可知道归知道,真正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踏入长秋宫的接风宴时,第一眼看的便是她。她彼时端端正正坐在袁善见身侧,头顶发髻至腰间发尾挺成一个温婉的弧度,侧着脸不知与身边人说着什么,光看嘴角是带着笑的。


她如今过得不错,至少比五年前分别时好许多。这一认知让霍不疑又喜又悲。


长秋宫五年来第一次开门摆筵,霍不疑本就对宣皇后心存愧疚,自也不愿让这宴席出乱子,他克制住自己想要靠近少商的冲动,拉着自家义女姜姜的手,按部就班地行礼。


迈步向程少商走去是很突然的,他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他好像只是忽然发觉偌大一场宴,周遭人各有亲友,他本是与姜姜一道的,可姜姜被宣皇后揽在怀里后,他又是孤身一人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下意识就靠近了她。


他走向她时,感受到了四周宾客突如其来的视线集中,不约而同的浅浅抽气声,他知道他此举不妥,可他控制不住。


“程……”他有好几个有礼的称呼可以用,比如“程娘子”,比如“程宫令”,但他最后脱口而出的,还是“少商”。


他与她说了几句话,刻意露出手上伤疤给她看,可她的反应终究不如他心底期望的那般。她真的忘了他,忘得彻底,忘得决然。


霍不疑原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但他发现自己终究高估了自己。从前灯会上他能因她眼中纯净对她一见倾心,如今也能因她眼中无他而溃不成军。


他的少商失了记忆,怎知那袁善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怎知自己是否真的情愿与袁善见定亲。她可以永远不原宥他,但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



姜姜是这场筵上,他与她之间最大的变数。


霍不疑遇上姜姜时,是个冬天。滴水成冰的时节,哈气即成雾,边区安定,全城人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喜气中。可这阖家团圆的年节于霍不疑来说,却最是难熬,他一个亲人都没有。


再三谢绝了一众西北豪绅的团圆宴请,霍不疑同从前一般,登上城楼,俯瞰万家灯火,仰望人间星河。这是他在西北度过的第二个上元,北地民风豪爽,灯会与都城相较,别有一番风味。猜灯谜这类秀气的活动在这里是少数,舞龙舞狮、放天灯、制花馍等活动才是节日的主流。


不过,越热闹的地方越有人浑水摸鱼。去年上元,霍不疑领人抓了一伙扮作百姓隐于城中的流寇,今年,他又抓了一批专拐幼儿的人牙子。这行人虽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却抵不住严刑逼问,不过一个时辰便都撂了。霍不疑将他们各自依法定罪关押后,便集中处理起被他们拐来的孩子。


大些的孩子好说,个个能说会比划,虽受了惊吓,但耐心安抚,吃食玩具给够,也就将家乡父母一一告知,按他们所说通知各地官府,由他们至亲领回就算完事。但偏孩子堆中有个刚会走路,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问来问去,除了知道她大约是都城人,随身有块刻了“姜姜”二字的玉佩,且被转卖了好几次外,竟是半点线索也无。霍不疑便只能一面让地方官协查此案,一面预备将这孩子暂寄本地宅心仁厚的人家。


但这孩子最终还是没交托出去。


霍不疑做事向来讲求效率,花了两天时间选好了人家便要将孩子送去。可这孩子乖巧了数日,偏这会儿闹腾起来,谁抱都不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死活不愿离开自己睡了几晚的霍不疑卧房。


帮着霍不疑带了几天这孩子的李媪看着心疼,可她也劝不住。屋子里站了一圈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上阵,愣是没哄住一个小娃娃。


最后还是霍不疑忍无可忍,试探着上前僵硬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说来也奇,他明明是第一次抱孩子,手法也不太标准,可这孩子一到他手上就止了哭声。


“霍大人,我看这孩子和您投缘,要不您就先养着?平日里您忙您的,我带着,闲时您陪陪她就好了。”李媪是当地有名的接生婆,自认阅儿无数,见状出起主意。


“我这儿都是男人,哪里看得了小孩,还是送去陈家的好,都说好了的。”霍不疑说话间就要抱着孩子往外走。


“哇——!”


好家伙,又哭了,这回还是死死抓着霍不疑盔甲上的流苏哭的。


正当众人还在头疼到底怎样才能既把这孩子交给在外等候的陈氏夫妇,又避免孩子把嗓子哭坏的时候,霍不疑已经改了主意。


“这孩子既然不想离开,那就留下吧,我认作义女。她随身的玉佩上估计是她的乳名姜姜,大名的话……现下天寒地冻,就叫霍凝吧。”


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怀中小娃娃瞬间收了哭腔,手虽还紧拽着流苏,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好好好,那感情好,我们阿凝有名字了!”李媪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


众人虽不明白霍大人为何改了主意,但都极有眼色,方才的插曲速速翻篇,一同笑着说起吉祥话。


送走了陈氏夫妇,又采买了些这个岁数孩子用得上的物件,再处理处理军务,闲下来时已经入夜。


不足两岁的孩子贪觉,此时已窝在新买的小木床里睡的香甜。李媪见霍不疑回来了,行过礼就悄声退下了。


霍不疑走到木床边,看着小娃娃恬静的睡颜,只觉心底难得的宁静。


“阿凝……姜姜……”


眼前孩子在他怀中扯住他胸前盔甲上的流苏时,他想到了某个遥远的她。


她也曾笑闹着拉扯他身上流苏。


就因为这一刹那的相似,他留下了这个孩子,并拆了自己名字的末字添上两笔,给她做名。



这是善缘。


当年的霍不疑如是想,如今看着坐在自己与少商中间的姜姜,他更如此想。


“阿姊,这个酪浆好甜啊,是什么做的?”姜姜喝了几口碗里酪浆,发觉是从未尝过的滋味,便问少商。


“这是甘蔗汁。”


“原来这就是甘蔗汁呀!义父从前也与我说过,都城有位很厉害的程娘子,能酿酒,会烧窑,懂建筑,自己做器具取甘蔗汁,极甜,我馋了好久呢!阿姊可认识她?”


“这甘蔗汁是我亲手做的,我便姓程。”


“原来阿姊就是程娘子,阿姊好厉害!”


小孩子最是率直,夸起人来也满是真诚,少商笑着揉了揉姜姜脑袋,承诺道:“姜姜喜欢就多喝些,一会儿散席我打一壶让你带回去。”


“谢谢阿姊!”


宫宴多有推杯换盏往来酬酢,可这一切与小霍凝无关,那都是大人们的官司,她只管埋头苦吃,吃得久了难免有些撑,当她第三次摸上自己滚圆的小肚子时,她义父发话了:


“姜姜,不可多食,会伤脾胃。”


姜姜皱起小脸:“可是真的很好吃……”


“你都觉得自己很饱了不是吗?不要吃了,伤了胃,回头吃药又要哭。”


姜姜闻言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子,虽是听了话,但明显不高兴了,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一旁听到父女俩动静的少商本不欲多事,可瞥到姜姜幽怨的小脸时,还是禁不住开了口:“姜姜,你告诉阿姊,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可我还想吃……”姜姜委屈道。


“阿姊看你都揉了几回小肚子了,想来都有些撑了,既如此,还是不吃的好。”


姜姜一听这话,立马如不理义父一般也不理少商了。


“姜姜,阿姊几年前也同你一样,只要有吃食,必定吃到肚子半点儿都装不下了才肯停。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姜姜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才下过的不理少商的决心顷刻被瓦解。


“因为阿姊从前总受冻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不肯放过一点吃食,身上也总随身带着你方才放下的饼子,随时预备咬上一口。”


“阿姊,现在都好了吧?”


“嗯,阿姊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不会再随身带饼子了。”


“那就好。”


“姜姜,你是不是有些心慌?”程少商看姜姜心情好了些,才切入正题,“你在怕什么吗?”


一听这话,不止姜姜吃了一惊,连一旁侧耳细听的霍不疑也皱起眉头,他自问自己对姜姜无微不至,不该有什么令她害怕的,难道这孩子遇上什么事儿了?


“阿姊为何如此问?”


“我从前身上放着饼子,除了防饿,也会在心慌时咬几口定心。我便猜你是否也如此。”


原来如此!


在数年前那场因饼子而吵的架回忆起来都有些模糊的今日,霍不疑终于明了少商当日究竟为何与自己闹脾气。确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阿姊……”姜姜纠结片刻,而后直接扑入少商怀中,哭着问,“义父会不会不要我……”


少商一惊,抬眸正撞上霍不疑看过来的眼神,他眼中是与自己相同的震惊。


“姜姜,你为何这么想?你义父不是对你很好吗?”


“可是……可是骆……她说义父在给我找亲生父母,她要嫁给义父,之后不论我的亲生父母找不找得到,义父都不会要我了……呜……”她确是因心慌害怕才忍不住往嘴里塞东西的,并非真的想吃。不满五岁的小娃娃,心上压着这么大块石头,早就不堪重负,如今一股脑倒光,哭得尽兴。


“姜姜,不要听骆济通胡说,我不会娶她。给你找亲生父母也是因为你是被拐的,你父母或许已辛苦找了你许多年,总是该找一找的。但找到也好,找不到也罢,你想跟他们也好,想跟我也罢,我永远都是你义父。”霍不疑起身靠近埋在少商怀中的霍凝,轻声与她解释。


“真的?”姜姜侧首露出半张脸,挂着泪问。


“义父可以起誓发愿,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姜姜此生都是义父的女儿。”


“姜姜,你义父不会不要你的,你莫听其他人乱说。”少商将姜姜抱起来些,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取帕子给她细细擦脸上的泪珠。


“姜姜信骆济通反而不信义父吗?”


“姜姜信义父。”


“那不哭了好不好?”


“好。”


霍不疑与少商又合力哄了姜姜一阵儿,总算让她重获笑颜。


一旁的袁慎看着,总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捉摸不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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